适度造神 - 第10章

    当的启明，应是轻松愉悦的。

    舒展的眉、晶亮的瞳、微微翘起的角，少年人修的手指起红的卒，向前挪动一步，说：“该你了，小五。”

    机械臂挪动炮车，隔着卒锁定車，多线程计算的优势此时此刻尽数显现，它可以一边棋、一边分析启明、一边扫描录数据库里的容。它是一饥饿的猛兽，却在它的造主面前表现得愚钝不堪。

    棋盘上演着无声的对决，硝烟不散，战鼓不绝，红的車和象通通锁定了黑的帅，启明得意地说：“将军！”

    【看来我低估了您的智力平。】05将难度向上提了一格，并发邀请，【再来一盘吗？】

    “再来。”启明兴致地说，“没有人陪我玩古典象棋，要么嫌弃太难，要么不过我。古典象棋协会在南方，我去不了。”

    【您若把我接互联网，我可以远程邀请古典象棋协会的专家和您棋。】05说。

    “那要让你失望了，小五。”启明尚未把这件事告诉05，“为了我们的安全，我不能把你接互联网，说你的存在已经严重违法了。”

    【数据库未查找到24世纪相关法律容。】05说。

    “你的数据库容有限，那个储存卡是我临时找到应急用。”启明解释，“我想到一个新办法，用来丰富你的数据库，但有一个问题。”他随手拿来笔记本，翻过来展示给05的摄像，“更多的数据需要更大的储存卡，我准备腾一个房间，给你造一个小型机房。”

    “里面可以放置八个机柜，但一次造这么多机柜太惹，我们慢慢来。”启明比了个“嘘”的手势，“至于储存优化这一块儿，你自己试试？”

    【您还未说明您用来丰富我数据库的新办法。】05提醒。

    “哦对。”启明说，“我把电视的控制权限给你，你可以通过收看节目了解外面的讯息，电视比报纸信息密集且更新速度快。”他噼里啪啦地敲打键盘，“我不知是否需要调试你的音视频记录功能，你今晚试试，不行我再调。”

    【好的。】05乖巧回答，【星星先生，到的时间了，电梯已为您打开。】

    启明立刻停工作，驱动椅向电梯去。

    陈雁桥等在一楼，电梯门打开，她端着一盘灵灵的草莓，说：“这是夏侯老师叫人送来的，酸甜可，你尝尝。”

    “谢谢。”启明捻起一颗草莓，放嘴，椅载着他向前动，停在椅前方。少年量见，陈雁桥不能像小时候那般抱起他，椅扶手向上抬起，启明双臂撑着扶手，自己挪到椅上。

    陈雁桥半蹲来，帮助启明整理脚的摆放位置，摁启动键。椅轰隆隆地运作，挤压启明没有知觉的双。陈雁桥设置好倒计时，把手机放在茶几上，搬个小扎陪在启明边。

    “陈。”启明说，“我这辈都要这样了吗？”他隔着家居服柔的棉料，抚摸右上凹凸不平的伤疤，那是他亲手刻的不甘和沉郁，但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愈合。

    当他平躺在床上，仰望玉白明亮的月盘，思考游在数个光年外的七个星际民地，和地球表面为生活奔走不息的人们——他存在的价值是什么？

    命运为什么将他带来，又残酷地夺去他的双。

    这样灰暗的日，他还要忍受多久。

    他尽量不去想的事，假装自己是健全人，若无其事地生活，但日常的、费力地移动、和矮一截的视角，都在提醒他和别人的不同。

    他拥有聪慧的大脑，和与之不符的残疾，其苦痛滋味，只有启明自己知晓。

    “说，等我大了，可以找个富家小幸福地生活在一起。”启明说，“别人和我在一起，怎么会幸福呢？”他习惯地捶打大，“富家小凭什么愿意照顾我这个残废呢？”

    陈雁桥无话可说，她不想给启明渺茫的希望，却又不知如何安抚少年沮丧的绪。

    凝滞的气氛仿若一潭死，椭圆的波纹回在两人之间。

    05突然开【启明先生，我创作了一幅画作，请您欣赏。】不等启明回答，投影仪自动开启，在白的幕布上投一幅矩形的画，是启明躺在床上仰望星空的图像。ai的画作通常被人类认为是没有灵魂的拆解拼凑，透着生的气息。05由于未接互联网，容库狭小，它的创作反倒没有ai的常见问题，笔稍显幼稚，看得努力在照片的基础上修修改改。

    启明支着，仔细查看05的第一幅作品。

    05见启明久久不声，说【请您夸奖。】

    启明笑着问：“我为什么一定要夸奖？”

    【《21世纪社会风俗简介》家篇介绍，第一步尝试都是可贵的，值得亲朋好友献上真诚的鼓励。】05说【我猜，这是人类社会的基本准则。】

    “画得很好，再接再厉。”启明顺从05的意思说。

    尽语言朴素，但实实在在取悦了绪稳定的人工智能，05喋喋不休地讲述它的创作心得【我认为启明先生不必因躯壳破损烦恼，您的智慧是世界的珍宝，是真正有价值的事。就像我是诞生于一二十一世纪末的扫地机人，经过启明先生的改造，我的工作不局限于扫地、拖地和拭玻璃，我的存在证明了启明先生的价值。】